“没结账就出来了吧，我们赶紧回去交钱。”

“嗯？”莫汐露出了一副不解的表情，随即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的说，“哦，这里是没有钱的。我们不用钱。”

“什么？那你们用什么东西实现等价交换？难道是以物易物那样原始的方式？”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啦，”莫汐一脸天真的笑容，“总之这里是没有所谓钱的。在天使之城中，每个人都自觉地从事着各自的事业，然后从别人那里自由地获得吃的啊用的啊什么的。”

“你是在告诉我说，”我试图从莫汐那种模糊的说法中找出要义，“整个人类苦苦追寻了几个世纪也未曾达到的理想的共产主义社会，被你们这些人用了几十年就实现了？”

“啊，差不多吧，”莫汐歪着脑袋像是在记忆中寻摸什么，“你们怎么说的？‘按需分配’之类的。”

“这不可能，”我猛地摇摇头说，“我不相信，就算我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我也觉得在这样的社会分配制度下，想让人与人之间没有不满和纷争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不相信也得相信，”莫汐轻快地说，“相比于外面的世界，这里就是货真价实的‘天使之城’。在这里人和人之间关系好得像是一家人，连过夜的仇怨也不会有。没有人对这座城市或者周围的人有什么怨言。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最后的产品都是属于大家的。”

“那比方说，如果有人根本什么也不做，就靠每天从东家拿一点、西家拿一点过活呢？该有很多人养成这样好吃懒做的生活习惯啊。”

“不会。”莫汐摇头说。

“为什么不会？”

“就是不会。”少女摇头摇得更厉害了。

看来从莫汐这里是不太能获得更多的情报了，我开动脑筋自己思考起来，“那一定是有让人信服的法律制度……要么就是有着让人信服的长老一样的人物……”

“带我去看看这里的市政府好吗？应该在市中心吧。”

“市政府我不知道，市中心我倒是知道在哪里。”莫汐嘀咕道。然后又突然没头没脑地大叫一声，瞬间让我们成为了整条街上受注目的焦点。

“出发，太阳花田！”

走在路上，我更加注意观察这个城市的特点。我发现不光是这里的掩映在片片白花之中那些建筑的样式，这里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几乎与两三个世纪前一般无二。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人们出门是不用机动车的，在他们的生活中，电子设备应该也是一概没有。如果要联系别人的话，恐怕就只有亲自到别人门前拜访或是写信才行，好在这个城市的面积也不是很大，只用这样的方式也不会太不方便。

虽然实在是难以想象这样的景象如何和莫汐所说那样的共产主义模式联系在一起。但是确实在这里的居民身上，明显的能感觉出一种与世无争般的亲切、充实，充满着艺术家一样的气质，看上去简直难以想象他们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他人争执起来。我以前也见过这样让人愉快的人，他们平素独来独往，却从未感觉到寂寞不堪。他们并不忙于社交，却也绝不乏与人交往的能力。

我问莫汐是不是这里有不少从事艺术活动的人。她说是啊是啊。还说自己喜欢费瑞的钢琴和林见晴写的小说。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我相信那些艺术作品一定有陶醉人心的力量。就像这里的水仙有着沁人肺腑的芳香，就像这里的阳光有着入人心魂的温暖。就像这里的食物都有着令人陶醉的美味。

“你这是把我带到哪里来了啊？”我停下脚步，指着眼前一眼望不到边的一片规划得方方正正的巨大花田问她，不用说，那里种植的几乎全部都是那种独有的水仙。刚才在路上确实有人声渐密的感觉，却不想再走过几个转角却到了这样的地方。

“市中心啊。顺便告诉你这里叫太阳花田，漂亮吧。”

“你是故意在耍我吧，”我说，“我要找的是这里的市政府。”

“都跟你说了这里没有市政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