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怎么说没就没了” 11个遇难的孩子中有8名是留守儿童。 如果没有这场车祸,6岁的童龙浩只能在春节见到父母。自他学会走路后,父母就去了外地打工。 70岁的童志亮和妻子尽管身体不好,但不得不承担起照顾童龙浩和两岁孙女的责任。“能有什么办法?孩子跟着父母出去,要租房,要找人看管,一年到头还挣什么钱。” 在洪塘村,年轻人喜欢到浙江打工。童建发是在事发当晚赶回来的,他最先接到岳父的电话,说校车出事了,儿子童晨熙没救过来,童建发哭了,带上简单的物品,和妻子往老家赶。 在路上,童建发有两件事情想不通。儿子懂事听话,怎么说没了就没了?童晨熙6岁,长得文文静静,每天早晨6点钟,他会早早爬起,坐在床上写作业;他会在放学后很准时回家,然后和小伙伴玩耍,准时回来吃饭;爷爷给他洗脸洗脚后,他也会主动帮爷爷倒上热水,帮爷爷洗脚。 另一件事情,校车怎么就会出事?童建发见过儿子上校车的情景,虽说上车的孩子很多很挤,但童晨熙在这所幼儿园读了1年也没有发生过任何危险,“超载”这样的词眼只在童建发的意识里一闪而过,倒是校车给孩子读书带来了不少方便,爷爷奶奶不用去接送,童建发在外面打工也更放心。 童秋发也在浙江打工,只是最近厂里效益不好,他和妻子才回家住一段时间,没想到儿子童宇翔出事了。 童宇翔只有4岁,在“春蕾幼儿园”读了半年书。在家长眼里,童宇翔非常聪明。学校的新书刚发下来,童宇翔居然一张张撕下来,最终他没有一本书。但这并不妨碍他学习,老师教的东西他都会。 童宇翔并不喜欢和父母玩,他可以在爷爷奶奶面前表演学校里教的舞蹈,但在父母面前他很拘束,不敢放开做动作。这次父母从浙江回来,给他买好了过冬的新衣服,童宇翔高兴极了,向小伙伴炫耀,是爸爸从浙江买回来的衣服。 “那里有毒气” 12月27日上午,记者来到事发现场,发生事故的桥上,一些村民正在抢修路面,他们运来砖头、石子、水泥,填平路面,在桥的两侧做上围栏。 池塘里的水被抽干了,一位村民在淤泥中捡拾田螺。桥头竖立了数块写有“小心驾驶”的临时指示牌。 事发当日,涉事幼儿园被关停,肇事司机周春娥被公安机关刑拘。贵溪市滨江镇人民政府已与罹难儿童家属签订交通事故协议,每名罹难儿童家庭获赔48万元,并以现金形式发放。 部分死者家属已经回到了村里,一些家长还留在殡仪馆等待孩子的遗体火化。按照风俗,孩子的骨灰盒不会带回村里,而是直接安放在殡仪馆的公墓。 记者了解到,园长周春娥在孩子家长中有着不错的口碑。“她教书教得很好,对小孩子相当负责。”事发时园里共有4个班120多个孩子。 村民介绍,“春蕾幼儿园”每学期包括保险、伙食费、接送费等共800元。学费比其他幼儿园便宜了150元,再加上有专车接送,村民愿意把孩子送到“春蕾幼儿园”读书。 多数村民向记者反映,事故发生地的洪塘村本身的小学和幼儿园,几乎没有人愿意去,“那里有毒气”。 洪塘村的小学和幼儿园就在距离事发地点不到两公里的地方。记者看到,小学的大门紧闭,只能从侧门出入。学校是一排三层水泥房,外墙用白色瓷块装饰,拥有14间教室,一个篮球场,一块草坪,学校总面积有一个足球场大。 “这么大的学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只有50多位学生,一个老师只教七八个孩子。”村民童秋发说。而据该校两位老师向记者表示,附近有一家化工厂,散发出臭味,孩子们上课不得不关严窗户。 这家名为“麒麟化工”的厂矿与学校距离在百米之内,附近居民认为,化工厂污染严重,连菜都种不出来,所以很多村民宁愿送孩子到更远的金沙村小学和金沙村春蕾幼儿园,也不愿意在这里读书,“因路远这些孩子读书都要乘坐校车,可能这也是导致事故发生的一个间接原因吧。” “民办幼儿园是一块灰色地带” 记者在“春蕾幼儿园”看到,大门紧闭贴有封条,这是一栋带院子的私家楼房,外围一处广告牌上还写着“春蕾幼儿园欢迎您,一切为了孩子”的字样。 一些死者家属表示,校车出事并不怪幼儿园,他们也不是故意的。 记者在贵溪市教育局看到一份《贵溪市民办幼儿园和校车管理工作》的汇报材料,材料称:全市已审批幼儿园及农村小学附设学前班总数为137所,城区30所幼儿园已全部审批注册。乡镇已审批的幼儿园22所,农村未审批的幼儿园22所,农村小学附设幼儿园85个。3到6岁学龄前幼儿总数为22713人,在园儿童人数为17619人(城区5983人,农村11636人)。公办幼儿园及小学附设学前班幼儿数为3590人,民办幼儿园幼儿数14029人。该市登记在册的校车216辆,城区42辆,农村147辆,属幼儿园登记的83辆。 依此数据,按照在园儿童人数与校车数量对比,平均85个孩子拥有一辆校车,超载可以说成为校车事故的主要安全隐患。 目前,当地根据就近就读的原则,政府对事故发生地村庄的学生进行了安排,在金沙小学学前班安排了59名学生,流岭小学学前班安排了30名学生,6名年龄较小的学生则安置在洪塘村益心幼儿园,另外16名学生跟随父母到外地就读。 贵溪市教育局副局长官细毛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认为,民办幼儿园是一块灰色地带,它们的存在有其合理性。“像‘春蕾’这样的幼儿园老百姓还是认可的,没有牌照也认可。教育局有审批权,有执法证,如果办了一所幼儿园未经审批就招生,可以罚款,可令其停止招生。但要我们上门执法做不到,我们没有执法队,不可能去搬桌椅,只能请法院强制执行。” “为什么不规范的幼儿园可以存在五六年?因为老百姓有需要。但没有达到条件我们也难以审批,审批不了就难以规范,如果没达标我们批准了,就是我们渎职,所以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官细毛说。 官细毛建议,幼儿园应该纳入义务教育序列,“如果是公办的幼儿园,我们可以保证正规化,同时我可以要求学生步行上学,在教育网点布局合理的情况下,这是完全可行的。我觉得要大力推广在小学设置幼儿园的办法,利用小学的各种资源建设幼儿园。但这需要国家政策、财政的大力保障。” “否则,(像贵溪校车事故)这样的事以后还免不了,我都不敢保证贵溪以后免得了。我希望这种由面包车改装的校车要绝迹,一辆都不能有。” 官细毛称。 |
[发布者:yezi] | ||
相关阅读:
·北大新任校长王恩哥:一所大学也要有梦想
·物理学家王恩哥就任北京大学第十一任校长
·研究生为助父“留任”校长编造茂名“最大贪污
·专访:中新高校校长看好亚洲大学发展前景
·粤港合作“一试三证”首颁44张证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