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商报记者段睿超

李亚沛

实习生李凤祥

哈佛大学希望学生毕业后能够这样：独自探索世界；建立对知识的好奇；具备探询与解决问题的能力；能把找到的解决方法与他人沟通；培养创造力，用崭新方式看问题。

中国的大学能带给学生什么？你上的大学是心目中的那个“象牙塔”吗？

讲述

被游戏“包养”的四年

“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下课了，但人没醒；人生最最痛苦的事是，人醒了，但没下课；最最最痛苦的事是，上课了，但睡不着。”

这是小张大学期间学校内流传甚广的一个段子，毕业已经一年多了，说起上课，他仍能想起当年同年级的才子编出来的这段话。

谈起大学，小张首先想到的是游戏。也正因此，在他那届学生口中，他和另外一个刘姓同学一同被誉为年级的“大神”。

之所以是大神，不仅仅是因为游戏玩得好，另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虽然都玩得昏天暗地，但从未挂过科。

因为极少上课，大学期间第一次期末考试，老师指着他，小声问他的班长，“他是咱年级的学生？”让他尴尬万分。

他说，自己大学期间玩过的游戏不下五十种，一旦有新游戏上线，他必定是第一批投身其中的。

毕业后，小张回了老家，考上了县里一个机关单位，“整天忙得要死，和同寝室兄弟们联系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同寝室的小陈曾经不止一次在电话里打趣他，“你会不会再也不来郑州了？”

“不会不会。”他讪笑着说。

原因

之所以游戏人生是因为不知道该干什么

谈起4年前初入校园时的意气风发，小张甚是尴尬，“进来学校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不像个学校，倒像个机关。”

因为父亲是他的前辈校友，所以在来大学之前，他便耳闻了很多关于学院里的某位教授的奇闻趣事，“很想目睹一下他的风采”。

但去上该教授第一节课时发现，讲课的是教授的研究生，“课被她讲得面目全非。”此后不久，他便开始了自己的游戏生涯。

走访中记者发现，不少大学生身边都有这样的人。

他们之所以要“游戏人生”，是因为不知道在大学里该干点啥。

“如果用认真学习来衡量学生好坏，我认识的人中没几个是好学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三学生称，在他们的观念里，课本上的东西大多无用，“以后到社会上单位会给你高数题让你解吗？”

他说，正因为这些，在考试中作弊现象很普遍，校园里的打印店一到考试生意就会特别好，“几乎全是缩印考试要点的学生。”

“多数老师也只会照本宣科。”他说，在他们中间流传的励志的故事是，“某学姐因作弊取得了好成绩，被保送到南方某著名大学读研”。

说法

几乎每一所大学的旁边都有一条“堕落街”

郑州西大学城的大一学生小陈称，在他们学校的旁边，有一条“堕落街”。

在走访中，几乎每所大学的学生都会说起各自校园旁的“堕落街”。它们的共同特点是，紧挨大学校园，不算宽大，却异常繁华。

小陈介绍，“堕落街”里几乎有学生需要的一切：网吧、KTV、饭店、小吃、旅馆、发廊、小诊所……

他说，他们寝室每周都会出去聚餐，“夏天时次数会更多一些。”每次聚餐，酒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冬天喝白酒，夏天喝啤酒。

“有次喝多了，迷迷糊糊站在校门口的路边小便，差点跟一个带着女朋友的路人发生冲突。”讲起这段经历，他有点不好意思。他称自己第一次喝酒是在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跟高中同学一起喝的。

进入大学以后，喝酒的频率直线上升，他称，他的酒量从最开始只能喝两瓶啤酒，发展到了现在喝四瓶啤酒没事。反正到社会上还是要喝酒，现在就当锻炼了。

最让他看不惯的是一些去“堕落街”开房的情侣，“虽然是成年人了，但也不能这样。”他坦言，还没谈过恋爱的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的未来女友跟别人“滚过床单”，“我默默记下了身边的那些有过不光彩经历的女孩，以后我好朋友找他们做媳妇我肯定不让。”

未来

都曾为未来担心，但迷茫得让人提不起劲

堕落过了，也玩过了，但谈起未来，不少学生向记者坦言“心里没底”。

“都说知识改变命运，我学了这么多知识，也不见命运有何改变？”2009年，上海海事大学法学系研究生杨元元自杀前如是说。

不少“坏学生”貌似更加了解自己的处境。“我们毕业之后就会沦为房奴、婚奴，甚至孩奴，大学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延时进入残酷社会的避难所。”

于他们而言，现在的玩与对未来的担心其实很矛盾。小陈说，他看过一个数据，“上面说每年都有上千万毕业生面临就业压力。”

“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凭什么吃饭，但我早晚会被学校甩给社会，到时候看造化吧！”小陈说。

他称，最近看到了一篇题为《生在农村如何翻身》的文章，文章中关于毕业生的一段描述对他触动很大：大学毕业生如同被倾销一般，集体被摆上了货架。然后迎接他们的是这样的遭遇：工资没有猪肉涨得快，一抬眼发现自己混成了第四大弱势群体——蚁族……

小陈说自己老家也在农村，拿到通知书后，父亲曾专门带他去了爷爷的坟前，“有时想起那个场景我就有点害怕，害怕辜负了家人的期望。”

自认为自制力较强的他没有像别人那样沉湎于游戏，他担心交了高昂的学费、浪费了宝贵的年华，毕业后找不到工作，“但学的东西实在让我提不起劲儿。”

谈到就业，有不少受访者都跟小陈一样“迷茫”。

专家

大学虽不尽如人意

但仍是最专业的学习平台

大学生真的就会像他们进入大学时期望的那样，成为社会的精英吗？

著名的教育和文化学者杨东平曾尖锐提出：现在的大学已经失去了理想主义精神。

在其作品《中国教育公平的理想和现实》中，他称，这种现象的产生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来自市场和商业的力量，教育产业化和功利主义造成的影响；一是行政化、官本位的价值，侵蚀着学术本位、学术自由的价值，从两个方面对大学精神和文化造成伤害。

而另据《中国青年报》一项上万人参与的调查显示，34％的人后悔读大学，51％认为大学没学到有用的东西。

对此，郑州大学(招生办)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张淑华认为，学生在大学阶段彻底堕落是极端的个案，不能代表整个群体，沉溺于学习之外的东西，除了与大学环境有关以外，学生自身是主要因素。

她介绍，在跟这些学生交流时她发现，他们一直在为他们的所作所为找借口，游戏是他们逃避现实的手段，从自身的价值判断上来讲，他们自己也是不认可的。大学是一个开放的学知识平台，虽不尽如人意，但仍是目前最有效的、最专业的学习平台。